一直在等大鱼

鬼话连篇（天然） 二之章 爱哭鬼：焰·火

#天然#

#短篇，与所谓一之章并无关联，可以单独食用#

#这章果然如我所愿的短了下来，开心www#

#这篇我意外的喜欢耶，希望大家也喜欢【可能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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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好冷，呼出来的气都凝成白气。这并不应该是这么冷的时节，今年的冬天来得过于早了些。

大野智往手心里呵了口气，并没有什么用处，他不太喜欢这种行为，因为那一瞬的暖，手指根本挽留不住。

他缩了缩手，袖子不够大，藏不住，所幸袖口挺大，干脆像街口巷头落魄的流浪大叔们一样把手交互插在袖子里，虽然看起来有点囧，但是暖和嘛。自得其乐就好。

四周很荒凉，没有人烟，冷到了极点，凉风嗖得刮过就要徒劳地缩一缩脖子，但是风摧折树枝的声音停吓人。

这里没有人会来，因为是一个破落的寺庙，村里的人都说这里不吉利，因此这里就成了村里小孩的秘密基地世外桃源，因为不会被大人们打扰。

不过今天的话，即使是小孩也不会来呢，因为今天是祭典，所有的人都在热闹地庆祝吧？所以这里就变成他和爱拔两个人的秘密基地了，只限今天的独占哦！

不过他还没有来呢……

大野晃晃脚，抬头看月亮，今天的月亮好圆啊，四周好安静，不怪大人们说这里不吉利，一个人站在这里的确会产生一些过于凄凉的感觉，让人感觉不好。大野吸吸鼻涕，他好像有点感冒了，早知道爱拔今天会迟到这么久就躲在寺庙里面等了，外面好冷啊，他外套穿得有点薄。

希望爱拔今天可以穿得厚一点，爱拔比他身体要弱呢，还生过大病，要是病倒了会很严重呀。大野低头数数自己的衣服，高兴了，虽然薄，但是他穿了三件衣服，关键时候他还有两件可以脱给爱拔穿嘛。

乐极生悲，大野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乐观主义地想一定是爱拔在想他，他身体好着呢，而且要是已经感冒的话也就用不着担心了，直接把衣服都脱给爱拔穿也行，嗯，不管怎么想都是好事。

……不过爱拔还没有来……

月亮孤零零的，他也孤零零的，形单影只，远处有热闹的只言片语传递过来，从这里能看见那里的欢腾，但是又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远得触不可及。其实要融入那片热闹的方式很简单，再简单不过了，只要走过去就可以了……

但是要是被丢下的话，爱拔会哭的吧？因为爱拔是个爱哭鬼啊，所以没办法，他要站在爱拔这边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庆典都完成大半了，都快要放烟火了，爱拔却还没有来，大野缩成小小一团，好冷好冷呀，早知道可以先回家拿个毯子来的。爱拔好慢啊好慢啊……虽然其实也想着他可能不会来了，可是不能丢下爱拔回去……如果他来了以后看不见自己的话，一定会哭着等自己到天亮的。

因为爱拔是很可爱很可爱的爱哭鬼啊。

大野活动活动自己冰凉的手脚，嘟着嘴看见庆典的人群都聚集到一起，正想着差不多已经要到时间了吧，就听见砰的一声响，天空上绽放出了一朵很大的烟花。

果然已经开始放烟火了……

大野埋怨着爱拔是笨蛋笨蛋笨蛋，骂过三次以后又舍不得了，心想呸呸呸，爱拔不是笨蛋爱拔不是笨蛋爱拔不是笨蛋，好了，正着反着都说了三次，抵消了，爱拔不会变得更笨了。

可是还是沮丧，好不容易可以独占这里的，这边可是观看烟火的最佳场合，只不过因为太荒凉，在热闹的祭典里没有小孩愿意跑到这里来而已。可惜却没法跟爱拔一起看烟火……

突然听见很小的声音，他转过头，看见相叶跑过来，跑得很急，满头都是汗，身上穿得好单薄，大野心想，他就知道，这样一定要生病的呀，可是没有等他开口嫌弃他来得晚嫌弃他穿得少嫌弃他……就已经被狠狠地抱住，像是要把他揉到骨髓里的力道。

大野抬头看他一眼，他在笑，笑得很大声的样子，他在说着什么，可是笑声也好说话的声音也好都被震耳欲聋的烟火声掩盖，他什么都听不到。

……嫌弃他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

大野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脸，嘴角有一块乌青，“没事吧”“疼吗”之类的问题都问不出口，他的手慢慢摸到他的眼睛，伸手遮盖住，在此刻的烟火声里确保他听不见自己声音的时候才敢说：“不想笑的时候不要笑呀……”

他靠在他的怀里，像是在对相叶说，也像是在告诉他的心脏。

那双眼睛，难看死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相叶雅纪是个很开朗的小鬼，比所有的熊孩子都要熊孩子一点，但是笑起来傻乎乎的，又让人生不起气来，是个很可爱的人，又很喜欢跟大家黏在一起，很怕寂寞。

可是这样的孩子每次在所有人最喜欢最热闹的祭典里却会一个人躲在这里哭……带着一身的乌青。

那个女人大野看见过几次，是个非常美丽的人，是相叶称之为妈妈的女人……他没有看见过她打爱拔的样子，但是光凭想象的话，想必打人的时候都不会好看吧，可能是带着扭曲的表情，一下一下好像要杀死他一样疯狂的样子……

那对于爱拔来说，一定是双重的折磨吧，身体痛苦的同时，看着母亲扭曲的姿态连眼泪都流不出的心情，一定更加痛苦。

不是平常不会被打只有庆典的时候发作，而是只有在庆典的时候，所有人都拖家带口呼朋唤友的时候，这个孩子才更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寂寞，即使跟大家呆在一起，也只会更加孤独，所以只能一个人蜷缩在这个荒凉的地方哭泣。

第一次撞到他哭的时候，场景还挺搞笑的，因为大野误以为是在这里痛哭的幽灵，循着哭声一路找来的时候还傻乎乎问了一句：“你怎么有脚？”

从那以后，爱哭鬼爱拔就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秘密了，从小学到高中，已经有十年了。

十年里，他的伤口没有改变，他平时强撑的开朗没有改变，他喜欢躲在这里没有改变，他爱哭的习惯没有改变……

相叶突然松开他，抓住他的下巴凶狠地吻上来。

改变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大野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什么改变，跟那个时候一样，一样的他想触碰这个人，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温暖他……

相叶脱去大野单薄的衣服，大野跟他相拥着打了个冷颤。

好冷啊……好冷啊……比起在寒风里等了快五个小时的他还要冰冷的身体……他的身体也冰冰凉，并不能提供多少暖意，可是相叶并不在意，他用力地在震耳欲聋的花火声里碰触他，像是拥抱落水的浮木一般拥抱他、攀爬他，紧紧地把他揉到自己身体里，深深地进入他，好像松开他，他就失去一切。

好冷好冷……可是冷到极致又觉得烫，烫得就好像要融化了。

这些年，大野不停地想，为什么明明知道会受伤还要去渴求呢？爱拔是个傻瓜，他的母亲是焰，看着漂亮，一团热烈，却早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只是不停地伤害他也伤害自己，烧得他遍体鳞伤……

可是这样也没法放手，渴望母亲的爱，对孩子来说有什么错呢？他只能不停不停不停不停绝望一样地渴求着。

大野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痕，那里即使不看也知道一定是伤痕一片，旧伤未愈又填新伤……他碰触他都觉得疼痛，心疼到一抽一抽的，连身上同样的地方都隐隐痛苦起来。他回应着他，紧紧地抱住他的肩膀，温柔地接纳他所有的行为，脸颊上却不知不觉落了满脸的泪珠。

在你连眼泪都流不出的时候，我来当爱哭鬼吧。

能做的不过也就是，抱紧你，替你哭一场。

大野身上披着所有的衣物在旁边沉沉地睡着了，相叶坐在门边上，侧着头看他的睡颜，看他皱眉头会笑，看他嘟嘴会笑，看他笑了也会笑。

可是都不是安心。

这么多年，相叶从来都没有告诉大野，也绝对不会告诉他，在他的心里，大野跟他的妈妈没什么不一样，如果说妈妈是焰的话，他就是火吧，不过是称呼的形态不同，本质没有任何不同。

温暖、美丽的存在……可是是不能抱紧的，触碰了就会受伤，可是知道受伤也不想要放手呀，就只能疯了一样地抓着他，抓到手心都传出了烧糊一样的臭味，抓到整个人都毁灭成焦炭……

因为太温暖了，这样的温暖接触过一次就怎么都不愿意再放开了……明明知道这个人总有一天会用离开他来伤害他……如果真有这一天的话，他一定会拥抱着这团火一起毁灭的吧？

相叶知道自己这么想是不对的，但是他觉得自己早就在那样长大的过程里遗失了正常的爱人与被爱的能力，即使这样看着大野睡在他的身边也不安，他睡不着，一定要这样看着他，看着他每一分每一秒，才能确认他不会丢下他一个人走。

他抓着大野的手默默地无声地哭，嘴里不停地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变成我一个人的吧；对不起，就算是同情也要你留在我的身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对不起……

爱哭鬼一直都是他，明明知道眼泪什么都留不住……他只是换了一个哭泣的理由。

end